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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下等了五六分鐘也等不到出租車，用打車軟件也是遲遲無人接單，不知道是天氣太冷還是什麽原因，又等了一會，走走停停，索性不抱著能打到車的希望了。
身後的車打著車燈一閃一閃放慢徐行，開到我身旁時，探過車窗：“李總監，我看著像你，我送你一段”。
“戚董？這麽晚？不用了，我住的小區離這很近，您先走吧”：我有點意外竟然是戚先森，但確實是太晚了，搭他的車和我自己走路回去，我倒覺得後者更自在些。
“上車吧，這個點出租車司機都在交接班，你一個女生不安全，我送送你”：戚先森堅持道：“實在不行，我將車放在這裏，陪你走回去，正好有活動事情想和你討論”
看來是推脫不了他的好意，坐到車裏，告訴了他我住的小區怎麽走：“戚董，這麽晚不會是開著車在散步吧？”
戚先森笑了起來：“被你說中了，車技不行，只好趁夜深人靜出來練練，都一點多了，你怎麽才回去？”
“我將活動初稿文檔整理出來，發給我的組員，明天他們上班後，可以集思廣益，這樣一來也能更好的完善活動方案”
“真是奇怪，你這麽拼的一個女人，竟然不會給我女強人的感覺，沃瑟今晚0點已經在線上預熱活動，並且在微博上發起粉絲營銷策略，其他幾家排名靠前的店鋪也開始了借勢營銷，我在想，我的線上旗艦店不能這麽被動”
戚先森的車開的緩慢，大概真的是車技不行，這樣的車速下我真怕自己會睡著，不過令我折服的是他這樣的一個老板，竟然在深夜關註自己同行的活動，一面剖析對方的營銷策略，一面反省自己的運行模式，這樣的危機感和運籌帷幄，讓人欽佩！
“被動？要看是什麽樣的營銷方式，今晚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將完善的活動方案提交給您，他們開始預熱不代表就占了先機，那句話怎麽說的，相信品牌的力量”
好像是有這麽一句廣告詞，相信品牌的力量。
說完我自己不禁笑了起來，大概是一天下來，沒有好好休息，有點疲憊了，整個人也有些松懈，沒有那麽的拘謹。
戚先森笑了起來：“謝謝你這麽晚還給我吃了顆定心丸，我欣賞你身上的自信和幹脆，你說，明天我的司機看到油箱油少了一半，會怎麽做？”
“前面有加油站，等會可以加個油，我看車裏物件和東西都擺放的一絲不茍，估計司機是個嚴謹的人，說不定會自己掏腰包補滿油箱”
“哈哈哈哈，老陳還真是個嚴謹固執的人，他是有過那麽幾次自己掏腰包的現象”
我被他眉語目笑的模樣感染，心想我也沒有說錯什麽吧，不過我真的是有點犯困，主要是因為他的車速很緩慢，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，頭靠在座椅上：“戚董，您說情趣用品的店鋪為什麽線下存活率普遍不高？”
他遲遲沒有回應，我又打了一個呵欠，等著他說話，好集中註意力不讓自己睡著。
等我忽然從座椅上驚醒的時候，才發現自己真的睡著了，車停在小區門口花園圓環一側，戚先森不在車裏，坐在賣餛飩的阿姨那裏，在喝著小餛飩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下去。
賣餛飩的阿姨慣例在淩晨三點出攤，早上九點收攤，風雨無阻，我經常會在早晨帶一份她的餛飩給小純。有時候也會陪著小純坐在那裏吃餛飩。
“真的不好意思，睡著了，耽誤您回去了”
“沒事。要不要也喝碗？你們小區這裏的餛飩不錯”
“不，不用了，那我先回去了，您也早點回去休息”
“恩，明天廣東見”
身後是戚先森和賣餛飩阿姨的聊天，斷斷續續的我也沒有仔細去聽，好像他們認識好久一樣的寒暄熟絡。不過，餛飩阿姨比較健談，她和小純每次都能聊的笑成一片。
路燈下，四處都靜悄悄的，小區保安騎著車四處巡邏時，總會不經意的驚著窩在車下的貓，喵的一聲，在這深夜聽來，格外的孤獨冷清。
賣餛飩的阿姨淩晨出攤，帶著宵夜一起做，附近網咖、賓館的人會來這裏點餛飩水餃，她見戚先森不急不慢的吃著餛飩，也沒有其他什麽人，就又拿著勺子盛了幾只水餃，遞到他面前的空碗裏：“嘗嘗，這個也是我自己搟的皮，調的餡兒，丫頭經常在我這買餛飩，獨來獨往也沒個男朋友，性格很好的，可惜了還沒到三十歲就離過婚了”
“謝謝”：戚先森夾起水餃不客氣的吃了一個，點頭道：“看來以後我要經常來您這喝餛飩，吃水餃了，這手藝很實在”
餛飩阿姨笑了起來，將煮好的水餃和餛飩分別裝在了打包盒裏：“你要是以後不方便自己過來，可以讓丫頭給你帶去，你們是同事吧？”
戚先森搖了下頭，又笑著點了下頭，將錢放在了桌子上。
☆、和解？不可能的！
第二天早上在家喝完粥後，給熟睡中的小純留了張紙條。到樓下，才發現，外面竟然下雪了，白白的覆蓋了一層，小區的保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，已經在鏟雪。
一月初，竟然下了這麽大的雪，還真是意外，孔凡名的車停在小區門外，他順路接我一起去機場。不知道外面下雪了，包裏也沒有帶傘，將羽絨服的帽子戴在了頭上。
到小區門外的時候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孔凡名的車是什麽樣子的，拿出手機打電話，身後有人騎著電瓶車晃晃動動的驚呼，快閃開，讓開，讓開……
連人帶手機仰倒在雪地裏，騎著電瓶車的小夥子摔的不輕，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，孔凡名嘴角帶著一絲笑意，伸出手將我拉了起來。
道路太滑，我還沒有站穩，一個前傾撲進了孔凡名的懷裏，還沒來得及尷尬，身旁的小夥子，車也沒去扶，一個勁的道歉。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你沒事吧？”
“沒事的，你走吧”
孔凡名指了指身後被我砸出一個人形的雪坑，抱著手臂帶著笑意：“上車吧”。
路上堵車堵的厲害，雪也越來越大，絲毫沒有停的意思，南京很少能在一月的時候下這麽大的雪，路邊堆積的雪，潔白的晃眼，好像給這座城市換了新裝。
“好漂亮的雪啊，孔凡名，你說，這麽大的雪，飛機能飛嗎？”
孔凡名看了眼雨刮器，又望向我笑道：“如果這樣我們只能做高鐵去了，你看起來，很喜歡下雪，像個小孩子一樣，看到雪眼睛裏發光”
“我更喜歡下雨天，下雪天也很安靜，美好又浪漫”
“怪不得你不接受那張支票，浪漫的人，都過於感性”
“對了，活動初稿你看了嗎？”
“凡勃倫效應？風險很高，不過和我預期的一樣，我猜你會先提交一份這樣的方案出來”
“所以，你覺得這個也可行？”
“這個方案我想會令戚先森眼前一亮，等展會過後，我們一起完善下”
我點了下頭，沒有再說什麽，心思全然都落在了車窗外的飄雪上。越來越喜歡冬天了，喜歡它的清冷和雨雪，只有在這樣的天氣裏，感受到的暖便是暖，冷便是冷，厚厚禦寒的包裹下，自我又自由。
到了機場，航班只是延誤了一會，說是跑道去冰工作，到廣東不會晚點，因為廣東不下雪，飛機降落不受影響。
廣東不下雪。工作人員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我忽然發現我還是很喜歡南京這座城，不會受一段失敗的感情影響。
有些人一輩子沒見過山，有些人一輩子沒眺望過大海，有些人一輩子不知道雪會有多純白……一輩子那麽長，總會有這樣那樣我們無法觸及的事情，而一段失敗的感情，一段無疾而終的婚姻，又能為我今後的人生定義什麽呢？
是啊，一輩子呢，求而不得的事情總會很多，得學會珍惜眼下。我默默的說服自己，給自己餵了口正能量滿滿的雞湯。
飛機在廣東的白雲機場降落，好在我早有準備，只是在羽絨服裏面穿了一套西服。戚先森的司機陳師傅五十歲左右的年紀，在機場接我們直接去了會展。
會場的三樓是一些國外的情趣用品品牌，一樓是本土企業，二樓是各個地區的情趣用品公司及一些小有名氣的品牌。
戚先森在不遠處和幾個年齡相仿的人笑著談論這什麽，見到孔凡名和我後，走了過來。
會展裏像我這個年紀的女性不多，大多是男性參加的比較多些，偶爾也能見到一些女性，不過大都是比我年長些的。
在戚先森的寒暄介紹下，孔凡名交換了不少名片，我的手裏也拿著小厚的一疊，幸好有他在，我接名片時，都會指著身旁的孔凡名，笑道‘我們是一起的’。
我很少帶著名片，近期好像也只是和練珍交換了一張，大都時候，在公司用不著名片，但是微微還是去做了些。
沃瑟的展櫃布置的很有新意，聚集了不少人圍觀拍照，戚先森見我頻頻望過去，提議道：“一起去看看”。
到了沃瑟的展櫃前，才發現原來還有倆位助陣的模特，應該說是主持加模特，現場直播連線，最近話題熱議的情侶主播，擅長創作歌曲編舞，小純拉我一起看直播的時候，還充錢為他們刷了禮物。
我拿著手機，拍了個小視頻發給小純，她立馬打了一個視頻通話，要我將攝像頭對著主播妹紙，圍觀的人很多，我拍的有些晃，看了眼身旁個子高挑的孔凡名，沖他笑了下，他立馬心神會意。
見他扭身要走，立馬拉住了他的胳膊：“就拍一會，為了工作，嗯？”。
大概受不了我一本正經的央求，孔凡名一副我是花癡的模樣，接過手機：“十秒”。
估計忽然被掛斷視頻的小純會在手機那頭抓狂，不過孔凡名已經將我的手機給沒收了過去，揣進了他自己的西裝口袋裏，我實在是拿不回來，索性作罷。
“戚董，沃瑟的展櫃上還放了芬妮品牌的產品，看來他們是品牌聯手營銷，小純剛剛看視頻時告訴我，他們這個直播在旗艦店裏，我們可能也要快點將活動方案確認下來”
“我們去三樓，三樓也有我的展櫃，NL將會入駐些產品在我們線上店鋪，所以這次我們也可以強強聯手，趁著活動一起推出”
跟著戚先森一起到了三樓NL的展櫃區域，國際品牌的情趣用品，再一次刷新了我對情趣用品的認知。
NL的展櫃並沒有特意的布置，但是那些情趣產品一一的擺放在透明的支架上，360度的慢慢旋轉，僅僅是一束燈光，便會令人為它的工藝設計，材質嘆服。
精益求精，專註品質，這大概就是品牌最基本的底線，戚先森將NL國內總代理的良總介紹我們認識，相互熟悉了一下，我和孔凡名說，我去四處看看，他和他們坐在休息區聊著些市場行情和金融的事情。
花了一個小時左右，才將展銷會裏的情趣用品每一家展櫃都去看了下，看他們的活動主題，對產品的賣點設定，最後又去了沃瑟的展櫃前。
倆位主播還在現場直播，站在那裏，興致勃勃精神飽滿的與進入直播間的每一個人互動，他們身後的液晶顯示屏上可以看到互動的留言，除了表達對主播喜愛的刷屏禮物，還有許多關於產品的問題。
我覺得他們有一點做的特別好，主播反應敏捷的去回答每一個關於產品的問題，很專業也很敬業。
所以能成為當紅主播，還是有點功力的，至少這些情趣用品的材質規格，價格，他們都能脫口而出。
“？李美夢！”：我一轉身，看到了葉子之前為我聯系的律師，蔣南辭，一身職業裝的手裏拿著拎著一個文件包。
人清瘦，笑容幹練，我還未開口，他又說道：“這麽巧，我看著像你，我正好是NL的法律顧問，順便過來看看”。
“蔣律師，你現在是忙完了？”
“我正準備去NL的展櫃”
“那我們一起去吧，我的同事也在那裏，上次錄音的事情還沒有當面謝過你，真的不好意思”
“舉手之勞，我和葉子認識很多年了，這個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”
“我知道現在證據不足，就算去起訴，最後也不能為自己挽回些什麽，已孔裙裙的個性，不會善罷甘休的，多行不義必自斃，等證據充足了，我就要麻煩你了”
“我和孔裙裙律師碰過面，希望你們和解，如果真的走司法程序，你還是處於弱勢，除非有證據能直接表明她對你直接造成的人身傷害，但是我並不希望你用自己做餌，這樣做太危險”。
“我們之間沒有和解這個詞”
“維護自身的人身安全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”。
“我明白，謝謝你”
“希望你不要以身試法，讓葉子和你的家人擔心，我完成學業的時候，我的老師贈過我一句話“上帝之磨雖然磨的很慢，但它始終在那裏磨”。
我明白他的顧慮，但是要和解，根本不可能，我是不會同意和解的！我們倆個人就這樣走著說著到了三樓，NL的良總見到我和蔣南辭一起出現，有些驚訝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“朋友”：蔣南辭笑道
“真是太巧了，我們這次和森維克的合作，李總監是主要的活動負責人”：良總應該是很欣賞蔣南辭，拍著他的肩膀：“這位是剛收購天星公司的孔凡名孔總，孔總，南辭是我們NL國內的法律顧問”。
孔凡名看了我一眼，起身伸出手：“沒想到李總監還有這麽一位出色的律師朋友，幸會”。
“不敢當，這得感謝良總對我的信任，才讓我當年交的學費沒打水漂”：蔣南辭笑著回到
良總聞言笑了起來，拍了拍蔣南辭的肩膀：“你小子，今天喊你過來也是為了我們與森維克合作簽約是事情，正好一起走，去我公司”
“來的時候，我與李總監在飛機上將活動方案完善了下，我們也非常的重視這次的合作機會，等下就由李總監將活動方案告知各位”：孔凡名將我的手機遞給了我，我打開文檔看著他修改過的一些方案設定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
看來，我去樓下的這段時間，他也沒閑著，一邊忙著聊天應酬，一邊完善著活動方案。不過，他修改掉的地方，確實是我忽略的地方，如果出錯，會有不小損失。
“今天看來是要好事成雙了”：戚先森笑道，語氣裏透著對活動方案的期待。
☆、抱歉，我是個儀式感重的人
到了良總的公司，在雙方律師的合同審查後，簽的很順利愉快，作為入駐在森維克線上旗艦店的銷售方，自然也是活動方案應該知情的一份子。
我站在會議桌前，將手機裏的文檔投屏到屏幕上，他們坐在那裏，戚先森雙目清亮透著一絲期待。
“我們給出的方案是與其他商戶相背的高價營銷”：我站在那裏笑著說道，其實心裏有點緊張，因為高價營銷有點冒險，但是越緊張越要多微笑
“高價營銷？”：良總似乎有些不認同，他的反應，在我的意料之中：“沃瑟低價營銷，我們做高價營銷，那不是刺激消費者去他們那些商家消費嗎？”
“低價營銷為了盈利，高價營銷為了做品牌”：孔凡名回道：“常規的價格，消費者滿意，更低的價格，消費者驚喜，高價，會讓消費者喜出望外，並且會對產品及品牌保持一定的忠誠度。”
“冒險，膽大，李總監你繼續說下去”：戚先森托著自己的下巴，帶著些思考示意我接著說下去
“原先我們事先並不知道NL會入駐森維克的線上店鋪，準備的高價營銷是針對這一期森維克要推出的新品，限量高價的新品”：我繼續說著。
文檔上修改的另一處，是孔凡名增加的，他提出正好利用NL的入駐，進行捆綁銷售，借勢營銷，我指著文檔，說：“森維克是我們本土這個行業的品牌一哥，而NL是國際高口碑的情趣用品品牌，我們在高價營銷的同時，借勢造勢，捆綁銷售”。
戚先森點了下頭，又皺了下眉：“高價營銷，孔總，李總監，你們這是在讓我戚先森像整個行業宣戰吶！”
“戚董，這是次很好的品牌營銷機會，我們團隊分析過已沃瑟為首主張低價粉絲營銷的商家，在一定時效或者特定的話題造勢下能達到一些粉絲效益，但是這和產品與品牌無關，我想您並不會僅僅想要這個”：我望著他。
戚先森沈默的盯著活動方案，眉頭微蹙，帶著思索，沒有回應我。
我內心深知這是個冒險的方案，如果他敢做，我們天星也會全力以赴。
我將文檔裏那些數據翻出來，指著說：“如果您下決心要將森維克這個品牌做出去，我們按這個方案一樣可以達到粉絲效益，通過引流也可以提升店鋪的轉化率”
其實，說穿了，是他對這個方案有沒有信心，畢竟這樣的冒險嘗試，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的去嘗試。
一旦成功那麽不僅可以將品牌推廣出去，還提升了品牌價值，一旦失敗了，那麽會造成一定的虧損，說不定還會流失一定的顧客。
“如果高價營銷並不能刺激消費者，那麽不僅成本失控，虧損的後果會無法預估，這個方案我看是要慎重些”：良總似乎有些認同又有些顧慮，畢竟涉及到利益，他不能不慎重：“南辭，你有什麽看法？”
蔣南辭一直都在認真的聽著，開口道：“森維克和NL合作聯盟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”。
“如果消費者關註的只是價格，說明產品已經沒有任何特色，我們提出的這個方案不是促銷戰，也不是消耗戰，而是為了提升品牌知名度和品牌價值”：孔凡名說道
戚先森笑了下，似乎將我們每個人說的話都在腦子裏消化，也許他想的更多，雙眸清亮看向我：“李總監，你覺得這個方案適合你了解的森維克嗎”？
我不能說我是這幾天通過資料了解的森維克，但是在和戚先森的接觸中，我發現他是一個專註謹慎的人，一個將自己辦公室布置為展廳，擺放公司產品特立獨行的人，內心得多熱愛自己的事業。
我回以微笑：“十年前森維克做價格戰為了盈利，因為公司要生存，十年後的今天，森維克做價格戰，為了品牌營銷，只要森維克這三字不倒，它就可以活下去”。
“哈哈哈，老戚，看來你遇到比你膽子還大的人了，我看出來了，你喜歡這個方案，孔總，你的這位總監是個人才，膽大心細，我喜歡”：良總笑了起來：“她說的十年，說到我心裏去了，要不是第一次見，我會以為她和老戚認識”。
戚先森笑了起來，拍了下手：“你說的對，這是森維克的第二個十年，老良，我們第一次合作，搞這麽大，你要是有顧慮，可以提出來”。
“我相信你的眼光，你挑的人辦的事，不會錯”：良總笑道，一掃之前臉上的顧慮質疑
“良總過獎了，這個方案是我們天星團隊每個人的成果”：我明白他們的心裏多少還會有顧慮，但我也相信在我們之前，肯定也有其他運營給出過比較保險的方案，如果他想要的是那些方案，就不會找我們公司合作。
戚先森眼角帶著笑意：“孔總，預先祝我們合作愉快”。
“好事成雙，我盡地主之誼，訂好了酒店，去吃飯”：良總心情大好的提議道
離開NL的公司，我和孔凡名坐在戚先森的車上，陳師傅是一起隨行來的廣東，一路閑談了解到，他做了近十五年的司機，一開始是他公司的員工，後來因為受傷左腿殘疾後，就沒有去公司，戚先森找到他雇他做自己的司機，繳納五險一金，每個月六千。
陳師傅戴著白手套，衣衫整潔，一絲不茍，車裏有淡淡的清香味，除了紙巾和備用的礦泉水，沒有一絲雜物，確實和我之前預想的一樣。
孔凡名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我和陳師傅閑談，手機響起接了個電話，我瞥到是孔裙裙的名字，沒有理會，看向窗外。
到了酒店包間後，望著已經上好的菜，這效率會不會太高了，估計葉子看到會忍不住職業病的說上個二三來，我只知道現在有點餓。
席間，他們喝酒，只有我和蔣南辭喝酸奶，巧的是我倆的借口出奇一致：酒精過敏。
我們倆個人心照不宣的舉著酸奶的杯子，相視一笑，和他們喝酒的人應和著。
蔣南辭見他們相談甚歡，我也沒去參與話題，將自己的椅子搬到我身旁，靠近了些小聲道：“有事相求”。
“？”：我楞了下，心裏想著我能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他？
“葉子，真的要和陶源訂婚了嗎”？
“年後吧，應該快了”
“原來是真的，這也太快了”
我後知後覺覺得他這話裏的味道不對，狐疑的望著他，忍著笑意，原來他喜歡葉子：“你？”
蔣南辭幹脆利落的點了下頭。
我拿著裝著酸奶的杯子碰了下他的杯子：“你和葉子從中學時就認識了吧，這麽多年，你怎麽能忍住不說的？”
“現在後悔也遲了”
我有些愛莫能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陶源是個很不錯的男生，我想，她的事情不用我說你都知道，這個事情我幫不了你，抱歉”。
“我明白，我是想你幫我問她結婚的時候，最想去哪裏旅行，我想去一個她最喜歡的地方，放下心裏的那份愛”：蔣南辭笑了下：“抱歉，我是個儀式感重的人”。
“你自己為什麽不直接問呢？”
“以前我問她希望未來的另一半是做什麽的，她說希望是律師，現在我做了律師，她卻經常為我擔心說太優秀會找不到女朋友”
“其實很多時候，感情的事情，你不點破她也許是真的不知道，即使感覺到些什麽，如果不確定的話，也不敢說破，時間一久，就會認為感覺是錯的，自己是一廂情願”
“葉子，她不是這樣的女生，如果她喜歡會表現出來的，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久”
“我聽葉子提起過學生時期暗裏過一個學長，一直到她後來工作了，才放下”。
蔣南辭有些驚訝，過了一會才回應我：“這個我不知道”，說完他笑了下：“不過，現在我會祝福她的，只要她幸福”。
“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，你也會的”
蔣南辭笑了起來，和我碰了下杯：“謝謝，這個忙就拜托你了”
我點了下頭，忽然想起一句話：世間情薄，為你情深。
大概是因為這個房間我和蔣南辭年齡相仿，所以聊得來些，他們三個人，良總看上去和戚先森差不多三十五六的樣子，孔凡名也是三十出頭的年齡，我想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，我和他們是沒有什麽話題能聊到一起去的。
所以當良總發現我和蔣南辭坐在一旁低聲交談時，端著酒杯笑著走了過來，打趣我們倆個人：“南辭，你小子，我說我給你介紹那麽多女孩子你都不去見”
我和蔣南辭尷尬的笑了下，沒有多說什麽，也不知道良總是不是喝多了，反正也是莫須有的事情，回南京後也見不到良總了，就沒有多做解釋，端著酸奶和他碰了下杯。
“你們倆個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也很好聽，美夢南辭”：良總大概真的是喝多了，搬著椅子坐在我們中間，手搭在蔣南辭的肩膀上，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欣賞眼前的年輕人
“良總，您這麽一說，好像真的是”：蔣南辭笑了起來：“良總，我上次陪您拿的體檢，醫生建議您少喝酒，還是要註意下身體”
蔣南辭說完拿起空杯子給他也倒了一杯酸奶，將他手裏的杯子拿到了一旁，良總不依，又將酒杯拿在了手裏：“我不接受他的建議”。
我被良總任性憨厚的酒態逗的笑了下，將桌子上的酸奶杯遞給他：“良總，酸奶養胃的，可以喝一點再喝酒”
“年輕人吶，算了算了，我不能駁了南辭的，又駁了你的，酸奶就酸奶吧，喏，喝完了，你們繼續聊，我去找老戚”：良總說完，拿著自己的酒杯，邁著微醺的步伐，朝著另一邊坐在那裏聊天的倆個人走去。
都說酒品即人品。我只能說良總是個真性情的人。
蔣南辭笑著說：“他和方總是一起當過兵的戰友，兄弟情比我們看到的要深”。
原來是這樣。
良總酒意上頭在戚先森和孔凡名之間低語了一番，說完還回頭朝我和蔣南辭坐的位置，神秘一笑。
不用想我都知道他說了什麽，應該是誤會我和蔣南辭的關系了。
可是和酒醉的人去解釋……我和蔣南辭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，所以仍舊是他們說他們的，我們聊我們的，互不幹擾。
☆、無恥與親愛的
原本以為吃完飯，去機場的路上歇一會就可以回南京了，畢竟活動的事情需要落實下來，誰知道孔凡名竟然是在發熱的狀態下來的廣東。
他一直沒說，我也不知道。
喝酒後的孔凡名不願意去醫院，我和陳師傅拿他沒辦法，只好先將他扶到客房，在就近的藥店買了些退燒藥，給他貼了退熱貼。
陳師傅忙完後就先回去了，我坐在書桌那裏，繼續自己原先計劃好的工作，孔凡名在房間裏已經睡著。
希望他醒來的時候，不會太晚，我不喜歡坐晚上九點左右的飛機。
中途戚先森也打電話問了一下情況，我接著電話，往房間走去，孔凡名還在睡著，探了下他的額頭，熱退了些，已經是下午三點半左右，還好，不會太晚。
幾句寒暄掛完電話後，我將他額頭上和脖頸處的退熱貼拿了下來，都被汗濕了，拿下後，正在脖頸處貼了一片，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，手心很熱，皺了下眉，眼睛沒有睜：“不用貼了，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”
我想可能是和戚先森講電話時，吵醒了他，我沒有理會他，繼續貼我手裏沒完成的：“貼完後好好睡一覺，生病吃藥，累了睡覺，好了，我出去了，有事叫我”。
忙完工作上的事情，合上筆記本，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，遠處高樓大廈，鱗次櫛比繁華成景，不知道晚上回到南京後，雪會不會停了。
在南京已經深冬零下的氣溫，廣東這邊還是保持在二十多度左右的溫度，想起葉子要是以後和陶源結婚後，也會住在廣東，她那怕冷的性子，應該會很喜歡這個城市。
我聽到房間門開的聲音，孔凡名身著白襯衫的身姿映襯在落地窗上，朦朧又安靜，轉過身看到他手裏拿著倆三片退熱貼望著我：“幸好Cooling的退熱貼安全性高，不然沒問題也貼出問題了”。
“你不肯去醫院我能怎麽辦？才六片，經常發熱還是要去醫院做個檢查”：雖然介於他是孔裙裙的表哥我對他沒什麽好感，但畢竟是自己的老板，一臉憔悴的模樣還是讓人於心不忍。
“沒事”：孔凡名走到沙發那裏拿起外套，不緊不慢動作優雅的穿著：“走吧，回南京”。
這是我第一次來廣東，上午來，傍晚回，心裏盼著早點回到南京，還能看到雪，臨上飛機前，葉子說南京的雪還沒有停。
我盼著回南京，她盼著來廣東。
孔凡名應該是下午睡的時間久了，上飛機後坐在那裏翻看著財經類的雜志，我和他除了工作沒什麽話說，索性瞇著眼睛休息。
雖然不想坐晚上九點後的航班，但真的遇上了也沒辦法，偶爾一陣陣的氣流機身顛簸，會不覺的有些緊張。
治療抑郁的藥最近一直在吃，我在想可能是藥有效果，總是不時會冒出跳樓念頭的人，竟然會害怕飛機的這點顛簸。
“蔣南辭是你的朋友簡兼律師？”
孔凡名漫不經心的問，我睜開眼的時候望著他的側臉，又是一陣氣流顛簸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，他看著我，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：“你害怕？”
“我沒有，你問他幹什麽？又是為了孔裙裙。”
他表情透著無奈挑了下眉，眼神瞟了下我的手：“你應該做回你自己，接受那張支票和解。”
“和解是不可能的，算了，我也不想和一個公私不分的上司爭論這些”
“李美夢，你的生活解決能力真的一般”：孔凡名沒有要噤聲不語的打算，將手裏的財經雜志放在了一旁，一副要好好說教一番的架勢：“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不是裙裙，王向東也會離開你，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工作100分，生活能力0分，沒有情趣的女人”
“你說完了嗎？”
“就算蔣南辭有挽回局面的能力，你失去的只會更多，你一個月底薪3W5，不夠裙裙買一只包，你自己經常幫別人分析利弊，你該理智些”
“如果我不理智，我見孔裙裙一次就會打她一次，再將辭職信甩在你的辦公桌上”
“你這是懦落，不敢直面問題，最後牽連的只會是你的朋友，你以為裙裙是真的查不到誰下的手？”
真的是夠了！只能瞪著他：“你覺得是我就直接說，你們孔家人真有意思，一個惡毒不講理，一個假惺惺”。
“如果我告訴裙裙是華小純帶人下手的，你覺得已裙裙的性格，會怎樣對華小純？”
我楞了下，但是他的那張臉分明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：“小純不會的。”
“有監控拍到，視頻在我這裏”
我冷笑了一聲，那雙透著精明的雙眼註視著我，原來，是想以物易物，果然是中國好表哥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何必要我說出來，我再附加一個條件：和解，接受支票”，他的目光看向我攥緊的拳頭，一臉平靜面無表情：“愛錯人讓你變得懦弱”。
“啪”！！！
空姐給前排的人遞去威士忌的時候，明顯被我的這一個舉動給驚著了，尷尬的掃了一眼，不做停留的走開。
“有點疼，這種感覺你應該印象深刻，如果發生在你朋友身上呢？”孔凡名嗤笑了一聲，不以為然的仰靠著椅背：“打人，恐嚇逼供，你的這幾個朋友對你都很不錯，一個都要結婚了，未婚夫還三心二意，一個明明家世顯赫卻裝成業務員，你呢不受……”。
“混蛋！”
“如果這樣的發洩方式讓你痛快，我不介意，孔家想調查一個人的家世背景輕而易舉，你自己豁出去了，你的朋友和家人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“還有一條，不準提出離職”
“你！”
孔凡名的無恥，我算是見識到了！
一下飛機，就決定各奔東西，我加快腳步的走在他前面，他在身後三步倆步的跟了上來，一把拉著我的胳膊，將車鑰匙塞到我手裏：“我頭有點暈，你開車”
“我又不是你的司機，現在是下班時間”
“這麽好的機會鍛煉你，你不應該感激老板的栽培，好好表現一下嗎”
“你我之間用不著，你要是不怕我和你同歸於盡，我開”
“你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證明你不懦弱”
他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漆黑的雙眸間閃動著星光，帶著笑意嘲諷，對我威逼利誘，還故作好人……我笑著搖了搖頭，將鑰匙拿在手裏，沒有理會他，自顧自的走著，又被他給拉在一旁：“車在二樓”。
出了車庫，車開的很平穩，不是因為我車技好，而是因為雨雪路滑，雪下的和早上出門時一樣，仍然很大，但是此刻卻沒有早晨那樣的心情去看雪，車開的很慢，孔凡名坐在一旁，閉目養神，那張欠扁的臉，真想下車在路上汆起幾丟雪球，扔上去。
“看路”
“你不讓我離職，你會後悔的”
“我認了”
“真是中國好表哥”
“談不上”
到他住的地方，我將車停好，下車將車鑰匙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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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後的車打著車燈一閃一閃放慢徐行，開到我身旁時，探過車窗：“李總監，我看著像你，我送你一段”。
“戚董？這麽晚？不用了，我住的小區離這很近，您先走吧”：我有點意外竟然是戚先森，但確實是太晚了，搭他的車和我自己走路回去，我倒覺得後者更自在些。
“上車吧，這個點出租車司機都在交接班，你一個女生不安全，我送送你”：戚先森堅持道：“實在不行，我將車放在這裏，陪你走回去，正好有活動事情想和你討論”
看來是推脫不了他的好意，坐到車裏，告訴了他我住的小區怎麽走：“戚董，這麽晚不會是開著車在散步吧？”
戚先森笑了起來：“被你說中了，車技不行，只好趁夜深人靜出來練練，都一點多了，你怎麽才回去？”
“我將活動初稿文檔整理出來，發給我的組員，明天他們上班後，可以集思廣益，這樣一來也能更好的完善活動方案”
“真是奇怪，你這麽拼的一個女人，竟然不會給我女強人的感覺，沃瑟今晚0點已經在線上預熱活動，並且在微博上發起粉絲營銷策略，其他幾家排名靠前的店鋪也開始了借勢營銷，我在想，我的線上旗艦店不能這麽被動”
戚先森的車開的緩慢，大概真的是車技不行，這樣的車速下我真怕自己會睡著，不過令我折服的是他這樣的一個老板，竟然在深夜關註自己同行的活動，一面剖析對方的營銷策略，一面反省自己的運行模式，這樣的危機感和運籌帷幄，讓人欽佩！
“被動？要看是什麽樣的營銷方式，今晚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將完善的活動方案提交給您，他們開始預熱不代表就占了先機，那句話怎麽說的，相信品牌的力量”
好像是有這麽一句廣告詞，相信品牌的力量。
說完我自己不禁笑了起來，大概是一天下來，沒有好好休息，有點疲憊了，整個人也有些松懈，沒有那麽的拘謹。
戚先森笑了起來：“謝謝你這麽晚還給我吃了顆定心丸，我欣賞你身上的自信和幹脆，你說，明天我的司機看到油箱油少了一半，會怎麽做？”
“前面有加油站，等會可以加個油，我看車裏物件和東西都擺放的一絲不茍，估計司機是個嚴謹的人，說不定會自己掏腰包補滿油箱”
“哈哈哈哈，老陳還真是個嚴謹固執的人，他是有過那麽幾次自己掏腰包的現象”
我被他眉語目笑的模樣感染，心想我也沒有說錯什麽吧，不過我真的是有點犯困，主要是因為他的車速很緩慢，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，頭靠在座椅上：“戚董，您說情趣用品的店鋪為什麽線下存活率普遍不高？”
他遲遲沒有回應，我又打了一個呵欠，等著他說話，好集中註意力不讓自己睡著。
等我忽然從座椅上驚醒的時候，才發現自己真的睡著了，車停在小區門口花園圓環一側，戚先森不在車裏，坐在賣餛飩的阿姨那裏，在喝著小餛飩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下去。
賣餛飩的阿姨慣例在淩晨三點出攤，早上九點收攤，風雨無阻，我經常會在早晨帶一份她的餛飩給小純。有時候也會陪著小純坐在那裏吃餛飩。
“真的不好意思，睡著了，耽誤您回去了”
“沒事。要不要也喝碗？你們小區這裏的餛飩不錯”
“不，不用了，那我先回去了，您也早點回去休息”
“恩，明天廣東見”
身後是戚先森和賣餛飩阿姨的聊天，斷斷續續的我也沒有仔細去聽，好像他們認識好久一樣的寒暄熟絡。不過，餛飩阿姨比較健談，她和小純每次都能聊的笑成一片。
路燈下，四處都靜悄悄的，小區保安騎著車四處巡邏時，總會不經意的驚著窩在車下的貓，喵的一聲，在這深夜聽來，格外的孤獨冷清。
賣餛飩的阿姨淩晨出攤，帶著宵夜一起做，附近網咖、賓館的人會來這裏點餛飩水餃，她見戚先森不急不慢的吃著餛飩，也沒有其他什麽人，就又拿著勺子盛了幾只水餃，遞到他面前的空碗裏：“嘗嘗，這個也是我自己搟的皮，調的餡兒，丫頭經常在我這買餛飩，獨來獨往也沒個男朋友，性格很好的，可惜了還沒到三十歲就離過婚了”
“謝謝”：戚先森夾起水餃不客氣的吃了一個，點頭道：“看來以後我要經常來您這喝餛飩，吃水餃了，這手藝很實在”
餛飩阿姨笑了起來，將煮好的水餃和餛飩分別裝在了打包盒裏：“你要是以後不方便自己過來，可以讓丫頭給你帶去，你們是同事吧？”
戚先森搖了下頭，又笑著點了下頭，將錢放在了桌子上。
☆、和解？不可能的！
第二天早上在家喝完粥後，給熟睡中的小純留了張紙條。到樓下，才發現，外面竟然下雪了，白白的覆蓋了一層，小區的保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，已經在鏟雪。
一月初，竟然下了這麽大的雪，還真是意外，孔凡名的車停在小區門外，他順路接我一起去機場。不知道外面下雪了，包裏也沒有帶傘，將羽絨服的帽子戴在了頭上。
到小區門外的時候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孔凡名的車是什麽樣子的，拿出手機打電話，身後有人騎著電瓶車晃晃動動的驚呼，快閃開，讓開，讓開……
連人帶手機仰倒在雪地裏，騎著電瓶車的小夥子摔的不輕，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，孔凡名嘴角帶著一絲笑意，伸出手將我拉了起來。
道路太滑，我還沒有站穩，一個前傾撲進了孔凡名的懷裏，還沒來得及尷尬，身旁的小夥子，車也沒去扶，一個勁的道歉。
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你沒事吧？”
“沒事的，你走吧”
孔凡名指了指身後被我砸出一個人形的雪坑，抱著手臂帶著笑意：“上車吧”。
路上堵車堵的厲害，雪也越來越大，絲毫沒有停的意思，南京很少能在一月的時候下這麽大的雪，路邊堆積的雪，潔白的晃眼，好像給這座城市換了新裝。
“好漂亮的雪啊，孔凡名，你說，這麽大的雪，飛機能飛嗎？”
孔凡名看了眼雨刮器，又望向我笑道：“如果這樣我們只能做高鐵去了，你看起來，很喜歡下雪，像個小孩子一樣，看到雪眼睛裏發光”
“我更喜歡下雨天，下雪天也很安靜，美好又浪漫”
“怪不得你不接受那張支票，浪漫的人，都過於感性”
“對了，活動初稿你看了嗎？”
“凡勃倫效應？風險很高，不過和我預期的一樣，我猜你會先提交一份這樣的方案出來”
“所以，你覺得這個也可行？”
“這個方案我想會令戚先森眼前一亮，等展會過後，我們一起完善下”
我點了下頭，沒有再說什麽，心思全然都落在了車窗外的飄雪上。越來越喜歡冬天了，喜歡它的清冷和雨雪，只有在這樣的天氣裏，感受到的暖便是暖，冷便是冷，厚厚禦寒的包裹下，自我又自由。
到了機場，航班只是延誤了一會，說是跑道去冰工作，到廣東不會晚點，因為廣東不下雪，飛機降落不受影響。
廣東不下雪。工作人員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我忽然發現我還是很喜歡南京這座城，不會受一段失敗的感情影響。
有些人一輩子沒見過山，有些人一輩子沒眺望過大海，有些人一輩子不知道雪會有多純白……一輩子那麽長，總會有這樣那樣我們無法觸及的事情，而一段失敗的感情，一段無疾而終的婚姻，又能為我今後的人生定義什麽呢？
是啊，一輩子呢，求而不得的事情總會很多，得學會珍惜眼下。我默默的說服自己，給自己餵了口正能量滿滿的雞湯。
飛機在廣東的白雲機場降落，好在我早有準備，只是在羽絨服裏面穿了一套西服。戚先森的司機陳師傅五十歲左右的年紀，在機場接我們直接去了會展。
會場的三樓是一些國外的情趣用品品牌，一樓是本土企業，二樓是各個地區的情趣用品公司及一些小有名氣的品牌。
戚先森在不遠處和幾個年齡相仿的人笑著談論這什麽，見到孔凡名和我後，走了過來。
會展裏像我這個年紀的女性不多，大多是男性參加的比較多些，偶爾也能見到一些女性，不過大都是比我年長些的。
在戚先森的寒暄介紹下，孔凡名交換了不少名片，我的手裏也拿著小厚的一疊，幸好有他在，我接名片時，都會指著身旁的孔凡名，笑道‘我們是一起的’。
我很少帶著名片，近期好像也只是和練珍交換了一張，大都時候，在公司用不著名片，但是微微還是去做了些。
沃瑟的展櫃布置的很有新意，聚集了不少人圍觀拍照，戚先森見我頻頻望過去，提議道：“一起去看看”。
到了沃瑟的展櫃前，才發現原來還有倆位助陣的模特，應該說是主持加模特，現場直播連線，最近話題熱議的情侶主播，擅長創作歌曲編舞，小純拉我一起看直播的時候，還充錢為他們刷了禮物。
我拿著手機，拍了個小視頻發給小純，她立馬打了一個視頻通話，要我將攝像頭對著主播妹紙，圍觀的人很多，我拍的有些晃，看了眼身旁個子高挑的孔凡名，沖他笑了下，他立馬心神會意。
見他扭身要走，立馬拉住了他的胳膊：“就拍一會，為了工作，嗯？”。
大概受不了我一本正經的央求，孔凡名一副我是花癡的模樣，接過手機：“十秒”。
估計忽然被掛斷視頻的小純會在手機那頭抓狂，不過孔凡名已經將我的手機給沒收了過去，揣進了他自己的西裝口袋裏，我實在是拿不回來，索性作罷。
“戚董，沃瑟的展櫃上還放了芬妮品牌的產品，看來他們是品牌聯手營銷，小純剛剛看視頻時告訴我，他們這個直播在旗艦店裏，我們可能也要快點將活動方案確認下來”
“我們去三樓，三樓也有我的展櫃，NL將會入駐些產品在我們線上店鋪，所以這次我們也可以強強聯手，趁著活動一起推出”
跟著戚先森一起到了三樓NL的展櫃區域，國際品牌的情趣用品，再一次刷新了我對情趣用品的認知。
NL的展櫃並沒有特意的布置，但是那些情趣產品一一的擺放在透明的支架上，360度的慢慢旋轉，僅僅是一束燈光，便會令人為它的工藝設計，材質嘆服。
精益求精，專註品質，這大概就是品牌最基本的底線，戚先森將NL國內總代理的良總介紹我們認識，相互熟悉了一下，我和孔凡名說，我去四處看看，他和他們坐在休息區聊著些市場行情和金融的事情。
花了一個小時左右，才將展銷會裏的情趣用品每一家展櫃都去看了下，看他們的活動主題，對產品的賣點設定，最後又去了沃瑟的展櫃前。
倆位主播還在現場直播，站在那裏，興致勃勃精神飽滿的與進入直播間的每一個人互動，他們身後的液晶顯示屏上可以看到互動的留言，除了表達對主播喜愛的刷屏禮物，還有許多關於產品的問題。
我覺得他們有一點做的特別好，主播反應敏捷的去回答每一個關於產品的問題，很專業也很敬業。
所以能成為當紅主播，還是有點功力的，至少這些情趣用品的材質規格，價格，他們都能脫口而出。
“？李美夢！”：我一轉身，看到了葉子之前為我聯系的律師，蔣南辭，一身職業裝的手裏拿著拎著一個文件包。
人清瘦，笑容幹練，我還未開口，他又說道：“這麽巧，我看著像你，我正好是NL的法律顧問，順便過來看看”。
“蔣律師，你現在是忙完了？”
“我正準備去NL的展櫃”
“那我們一起去吧，我的同事也在那裏，上次錄音的事情還沒有當面謝過你，真的不好意思”
“舉手之勞，我和葉子認識很多年了，這個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”
“我知道現在證據不足，就算去起訴，最後也不能為自己挽回些什麽，已孔裙裙的個性，不會善罷甘休的，多行不義必自斃，等證據充足了，我就要麻煩你了”
“我和孔裙裙律師碰過面，希望你們和解，如果真的走司法程序，你還是處於弱勢，除非有證據能直接表明她對你直接造成的人身傷害，但是我並不希望你用自己做餌，這樣做太危險”。
“我們之間沒有和解這個詞”
“維護自身的人身安全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”。
“我明白，謝謝你”
“希望你不要以身試法，讓葉子和你的家人擔心，我完成學業的時候，我的老師贈過我一句話“上帝之磨雖然磨的很慢，但它始終在那裏磨”。
我明白他的顧慮，但是要和解，根本不可能，我是不會同意和解的！我們倆個人就這樣走著說著到了三樓，NL的良總見到我和蔣南辭一起出現，有些驚訝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“朋友”：蔣南辭笑道
“真是太巧了，我們這次和森維克的合作，李總監是主要的活動負責人”：良總應該是很欣賞蔣南辭，拍著他的肩膀：“這位是剛收購天星公司的孔凡名孔總，孔總，南辭是我們NL國內的法律顧問”。
孔凡名看了我一眼，起身伸出手：“沒想到李總監還有這麽一位出色的律師朋友，幸會”。
“不敢當，這得感謝良總對我的信任，才讓我當年交的學費沒打水漂”：蔣南辭笑著回到
良總聞言笑了起來，拍了拍蔣南辭的肩膀：“你小子，今天喊你過來也是為了我們與森維克合作簽約是事情，正好一起走，去我公司”
“來的時候，我與李總監在飛機上將活動方案完善了下，我們也非常的重視這次的合作機會，等下就由李總監將活動方案告知各位”：孔凡名將我的手機遞給了我，我打開文檔看著他修改過的一些方案設定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
看來，我去樓下的這段時間，他也沒閑著，一邊忙著聊天應酬，一邊完善著活動方案。不過，他修改掉的地方，確實是我忽略的地方，如果出錯，會有不小損失。
“今天看來是要好事成雙了”：戚先森笑道，語氣裏透著對活動方案的期待。
☆、抱歉，我是個儀式感重的人
到了良總的公司，在雙方律師的合同審查後，簽的很順利愉快，作為入駐在森維克線上旗艦店的銷售方，自然也是活動方案應該知情的一份子。
我站在會議桌前，將手機裏的文檔投屏到屏幕上，他們坐在那裏，戚先森雙目清亮透著一絲期待。
“我們給出的方案是與其他商戶相背的高價營銷”：我站在那裏笑著說道，其實心裏有點緊張，因為高價營銷有點冒險，但是越緊張越要多微笑
“高價營銷？”：良總似乎有些不認同，他的反應，在我的意料之中：“沃瑟低價營銷，我們做高價營銷，那不是刺激消費者去他們那些商家消費嗎？”
“低價營銷為了盈利，高價營銷為了做品牌”：孔凡名回道：“常規的價格，消費者滿意，更低的價格，消費者驚喜，高價，會讓消費者喜出望外，並且會對產品及品牌保持一定的忠誠度。”
“冒險，膽大，李總監你繼續說下去”：戚先森托著自己的下巴，帶著些思考示意我接著說下去
“原先我們事先並不知道NL會入駐森維克的線上店鋪，準備的高價營銷是針對這一期森維克要推出的新品，限量高價的新品”：我繼續說著。
文檔上修改的另一處，是孔凡名增加的，他提出正好利用NL的入駐，進行捆綁銷售，借勢營銷，我指著文檔，說：“森維克是我們本土這個行業的品牌一哥，而NL是國際高口碑的情趣用品品牌，我們在高價營銷的同時，借勢造勢，捆綁銷售”。
戚先森點了下頭，又皺了下眉：“高價營銷，孔總，李總監，你們這是在讓我戚先森像整個行業宣戰吶！”
“戚董，這是次很好的品牌營銷機會，我們團隊分析過已沃瑟為首主張低價粉絲營銷的商家，在一定時效或者特定的話題造勢下能達到一些粉絲效益，但是這和產品與品牌無關，我想您並不會僅僅想要這個”：我望著他。
戚先森沈默的盯著活動方案，眉頭微蹙，帶著思索，沒有回應我。
我內心深知這是個冒險的方案，如果他敢做，我們天星也會全力以赴。
我將文檔裏那些數據翻出來，指著說：“如果您下決心要將森維克這個品牌做出去，我們按這個方案一樣可以達到粉絲效益，通過引流也可以提升店鋪的轉化率”
其實，說穿了，是他對這個方案有沒有信心，畢竟這樣的冒險嘗試，沒有人會隨隨便便的去嘗試。
一旦成功那麽不僅可以將品牌推廣出去，還提升了品牌價值，一旦失敗了，那麽會造成一定的虧損，說不定還會流失一定的顧客。
“如果高價營銷並不能刺激消費者，那麽不僅成本失控，虧損的後果會無法預估，這個方案我看是要慎重些”：良總似乎有些認同又有些顧慮，畢竟涉及到利益，他不能不慎重：“南辭，你有什麽看法？”
蔣南辭一直都在認真的聽著，開口道：“森維克和NL合作聯盟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”。
“如果消費者關註的只是價格，說明產品已經沒有任何特色，我們提出的這個方案不是促銷戰，也不是消耗戰，而是為了提升品牌知名度和品牌價值”：孔凡名說道
戚先森笑了下，似乎將我們每個人說的話都在腦子裏消化，也許他想的更多，雙眸清亮看向我：“李總監，你覺得這個方案適合你了解的森維克嗎”？
我不能說我是這幾天通過資料了解的森維克，但是在和戚先森的接觸中，我發現他是一個專註謹慎的人，一個將自己辦公室布置為展廳，擺放公司產品特立獨行的人，內心得多熱愛自己的事業。
我回以微笑：“十年前森維克做價格戰為了盈利，因為公司要生存，十年後的今天，森維克做價格戰，為了品牌營銷，只要森維克這三字不倒，它就可以活下去”。
“哈哈哈，老戚，看來你遇到比你膽子還大的人了，我看出來了，你喜歡這個方案，孔總，你的這位總監是個人才，膽大心細，我喜歡”：良總笑了起來：“她說的十年，說到我心裏去了，要不是第一次見，我會以為她和老戚認識”。
戚先森笑了起來，拍了下手：“你說的對，這是森維克的第二個十年，老良，我們第一次合作，搞這麽大，你要是有顧慮，可以提出來”。
“我相信你的眼光，你挑的人辦的事，不會錯”：良總笑道，一掃之前臉上的顧慮質疑
“良總過獎了，這個方案是我們天星團隊每個人的成果”：我明白他們的心裏多少還會有顧慮，但我也相信在我們之前，肯定也有其他運營給出過比較保險的方案，如果他想要的是那些方案，就不會找我們公司合作。
戚先森眼角帶著笑意：“孔總，預先祝我們合作愉快”。
“好事成雙，我盡地主之誼，訂好了酒店，去吃飯”：良總心情大好的提議道
離開NL的公司，我和孔凡名坐在戚先森的車上，陳師傅是一起隨行來的廣東，一路閑談了解到，他做了近十五年的司機，一開始是他公司的員工，後來因為受傷左腿殘疾後，就沒有去公司，戚先森找到他雇他做自己的司機，繳納五險一金，每個月六千。
陳師傅戴著白手套，衣衫整潔，一絲不茍，車裏有淡淡的清香味，除了紙巾和備用的礦泉水，沒有一絲雜物，確實和我之前預想的一樣。
孔凡名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我和陳師傅閑談，手機響起接了個電話，我瞥到是孔裙裙的名字，沒有理會，看向窗外。
到了酒店包間後，望著已經上好的菜，這效率會不會太高了，估計葉子看到會忍不住職業病的說上個二三來，我只知道現在有點餓。
席間，他們喝酒，只有我和蔣南辭喝酸奶，巧的是我倆的借口出奇一致：酒精過敏。
我們倆個人心照不宣的舉著酸奶的杯子，相視一笑，和他們喝酒的人應和著。
蔣南辭見他們相談甚歡，我也沒去參與話題，將自己的椅子搬到我身旁，靠近了些小聲道：“有事相求”。
“？”：我楞了下，心裏想著我能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他？
“葉子，真的要和陶源訂婚了嗎”？
“年後吧，應該快了”
“原來是真的，這也太快了”
我後知後覺覺得他這話裏的味道不對，狐疑的望著他，忍著笑意，原來他喜歡葉子：“你？”
蔣南辭幹脆利落的點了下頭。
我拿著裝著酸奶的杯子碰了下他的杯子：“你和葉子從中學時就認識了吧，這麽多年，你怎麽能忍住不說的？”
“現在後悔也遲了”
我有些愛莫能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陶源是個很不錯的男生，我想，她的事情不用我說你都知道，這個事情我幫不了你，抱歉”。
“我明白，我是想你幫我問她結婚的時候，最想去哪裏旅行，我想去一個她最喜歡的地方，放下心裏的那份愛”：蔣南辭笑了下：“抱歉，我是個儀式感重的人”。
“你自己為什麽不直接問呢？”
“以前我問她希望未來的另一半是做什麽的，她說希望是律師，現在我做了律師，她卻經常為我擔心說太優秀會找不到女朋友”
“其實很多時候，感情的事情，你不點破她也許是真的不知道，即使感覺到些什麽，如果不確定的話，也不敢說破，時間一久，就會認為感覺是錯的，自己是一廂情願”
“葉子，她不是這樣的女生，如果她喜歡會表現出來的，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久”
“我聽葉子提起過學生時期暗裏過一個學長，一直到她後來工作了，才放下”。
蔣南辭有些驚訝，過了一會才回應我：“這個我不知道”，說完他笑了下：“不過，現在我會祝福她的，只要她幸福”。
“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，你也會的”
蔣南辭笑了起來，和我碰了下杯：“謝謝，這個忙就拜托你了”
我點了下頭，忽然想起一句話：世間情薄，為你情深。
大概是因為這個房間我和蔣南辭年齡相仿，所以聊得來些，他們三個人，良總看上去和戚先森差不多三十五六的樣子，孔凡名也是三十出頭的年齡，我想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，我和他們是沒有什麽話題能聊到一起去的。
所以當良總發現我和蔣南辭坐在一旁低聲交談時，端著酒杯笑著走了過來，打趣我們倆個人：“南辭，你小子，我說我給你介紹那麽多女孩子你都不去見”
我和蔣南辭尷尬的笑了下，沒有多說什麽，也不知道良總是不是喝多了，反正也是莫須有的事情，回南京後也見不到良總了，就沒有多做解釋，端著酸奶和他碰了下杯。
“你們倆個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也很好聽，美夢南辭”：良總大概真的是喝多了，搬著椅子坐在我們中間，手搭在蔣南辭的肩膀上，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欣賞眼前的年輕人
“良總，您這麽一說，好像真的是”：蔣南辭笑了起來：“良總，我上次陪您拿的體檢，醫生建議您少喝酒，還是要註意下身體”
蔣南辭說完拿起空杯子給他也倒了一杯酸奶，將他手裏的杯子拿到了一旁，良總不依，又將酒杯拿在了手裏：“我不接受他的建議”。
我被良總任性憨厚的酒態逗的笑了下，將桌子上的酸奶杯遞給他：“良總，酸奶養胃的，可以喝一點再喝酒”
“年輕人吶，算了算了，我不能駁了南辭的，又駁了你的，酸奶就酸奶吧，喏，喝完了，你們繼續聊，我去找老戚”：良總說完，拿著自己的酒杯，邁著微醺的步伐，朝著另一邊坐在那裏聊天的倆個人走去。
都說酒品即人品。我只能說良總是個真性情的人。
蔣南辭笑著說：“他和方總是一起當過兵的戰友，兄弟情比我們看到的要深”。
原來是這樣。
良總酒意上頭在戚先森和孔凡名之間低語了一番，說完還回頭朝我和蔣南辭坐的位置，神秘一笑。
不用想我都知道他說了什麽，應該是誤會我和蔣南辭的關系了。
可是和酒醉的人去解釋……我和蔣南辭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，所以仍舊是他們說他們的，我們聊我們的，互不幹擾。
☆、無恥與親愛的
原本以為吃完飯，去機場的路上歇一會就可以回南京了，畢竟活動的事情需要落實下來，誰知道孔凡名竟然是在發熱的狀態下來的廣東。
他一直沒說，我也不知道。
喝酒後的孔凡名不願意去醫院，我和陳師傅拿他沒辦法，只好先將他扶到客房，在就近的藥店買了些退燒藥，給他貼了退熱貼。
陳師傅忙完後就先回去了，我坐在書桌那裏，繼續自己原先計劃好的工作，孔凡名在房間裏已經睡著。
希望他醒來的時候，不會太晚，我不喜歡坐晚上九點左右的飛機。
中途戚先森也打電話問了一下情況，我接著電話，往房間走去，孔凡名還在睡著，探了下他的額頭，熱退了些，已經是下午三點半左右，還好，不會太晚。
幾句寒暄掛完電話後，我將他額頭上和脖頸處的退熱貼拿了下來，都被汗濕了，拿下後，正在脖頸處貼了一片，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，手心很熱，皺了下眉，眼睛沒有睜：“不用貼了，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”
我想可能是和戚先森講電話時，吵醒了他，我沒有理會他，繼續貼我手裏沒完成的：“貼完後好好睡一覺，生病吃藥，累了睡覺，好了，我出去了，有事叫我”。
忙完工作上的事情，合上筆記本，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，遠處高樓大廈，鱗次櫛比繁華成景，不知道晚上回到南京後，雪會不會停了。
在南京已經深冬零下的氣溫，廣東這邊還是保持在二十多度左右的溫度，想起葉子要是以後和陶源結婚後，也會住在廣東，她那怕冷的性子，應該會很喜歡這個城市。
我聽到房間門開的聲音，孔凡名身著白襯衫的身姿映襯在落地窗上，朦朧又安靜，轉過身看到他手裏拿著倆三片退熱貼望著我：“幸好Cooling的退熱貼安全性高，不然沒問題也貼出問題了”。
“你不肯去醫院我能怎麽辦？才六片，經常發熱還是要去醫院做個檢查”：雖然介於他是孔裙裙的表哥我對他沒什麽好感，但畢竟是自己的老板，一臉憔悴的模樣還是讓人於心不忍。
“沒事”：孔凡名走到沙發那裏拿起外套，不緊不慢動作優雅的穿著：“走吧，回南京”。
這是我第一次來廣東，上午來，傍晚回，心裏盼著早點回到南京，還能看到雪，臨上飛機前，葉子說南京的雪還沒有停。
我盼著回南京，她盼著來廣東。
孔凡名應該是下午睡的時間久了，上飛機後坐在那裏翻看著財經類的雜志，我和他除了工作沒什麽話說，索性瞇著眼睛休息。
雖然不想坐晚上九點後的航班，但真的遇上了也沒辦法，偶爾一陣陣的氣流機身顛簸，會不覺的有些緊張。
治療抑郁的藥最近一直在吃，我在想可能是藥有效果，總是不時會冒出跳樓念頭的人，竟然會害怕飛機的這點顛簸。
“蔣南辭是你的朋友簡兼律師？”
孔凡名漫不經心的問，我睜開眼的時候望著他的側臉，又是一陣氣流顛簸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，他看著我，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：“你害怕？”
“我沒有，你問他幹什麽？又是為了孔裙裙。”
他表情透著無奈挑了下眉，眼神瞟了下我的手：“你應該做回你自己，接受那張支票和解。”
“和解是不可能的，算了，我也不想和一個公私不分的上司爭論這些”
“李美夢，你的生活解決能力真的一般”：孔凡名沒有要噤聲不語的打算，將手裏的財經雜志放在了一旁，一副要好好說教一番的架勢：“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不是裙裙，王向東也會離開你，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工作100分，生活能力0分，沒有情趣的女人”
“你說完了嗎？”
“就算蔣南辭有挽回局面的能力，你失去的只會更多，你一個月底薪3W5，不夠裙裙買一只包，你自己經常幫別人分析利弊，你該理智些”
“如果我不理智，我見孔裙裙一次就會打她一次，再將辭職信甩在你的辦公桌上”
“你這是懦落，不敢直面問題，最後牽連的只會是你的朋友，你以為裙裙是真的查不到誰下的手？”
真的是夠了！只能瞪著他：“你覺得是我就直接說，你們孔家人真有意思，一個惡毒不講理，一個假惺惺”。
“如果我告訴裙裙是華小純帶人下手的，你覺得已裙裙的性格，會怎樣對華小純？”
我楞了下，但是他的那張臉分明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：“小純不會的。”
“有監控拍到，視頻在我這裏”
我冷笑了一聲，那雙透著精明的雙眼註視著我，原來，是想以物易物，果然是中國好表哥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何必要我說出來，我再附加一個條件：和解，接受支票”，他的目光看向我攥緊的拳頭，一臉平靜面無表情：“愛錯人讓你變得懦弱”。
“啪”！！！
空姐給前排的人遞去威士忌的時候，明顯被我的這一個舉動給驚著了，尷尬的掃了一眼，不做停留的走開。
“有點疼，這種感覺你應該印象深刻，如果發生在你朋友身上呢？”孔凡名嗤笑了一聲，不以為然的仰靠著椅背：“打人，恐嚇逼供，你的這幾個朋友對你都很不錯，一個都要結婚了，未婚夫還三心二意，一個明明家世顯赫卻裝成業務員，你呢不受……”。
“混蛋！”
“如果這樣的發洩方式讓你痛快，我不介意，孔家想調查一個人的家世背景輕而易舉，你自己豁出去了，你的朋友和家人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“還有一條，不準提出離職”
“你！”
孔凡名的無恥，我算是見識到了！
一下飛機，就決定各奔東西，我加快腳步的走在他前面，他在身後三步倆步的跟了上來，一把拉著我的胳膊，將車鑰匙塞到我手裏：“我頭有點暈，你開車”
“我又不是你的司機，現在是下班時間”
“這麽好的機會鍛煉你，你不應該感激老板的栽培，好好表現一下嗎”
“你我之間用不著，你要是不怕我和你同歸於盡，我開”
“你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證明你不懦弱”
他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漆黑的雙眸間閃動著星光，帶著笑意嘲諷，對我威逼利誘，還故作好人……我笑著搖了搖頭，將鑰匙拿在手裏，沒有理會他，自顧自的走著，又被他給拉在一旁：“車在二樓”。
出了車庫，車開的很平穩，不是因為我車技好，而是因為雨雪路滑，雪下的和早上出門時一樣，仍然很大，但是此刻卻沒有早晨那樣的心情去看雪，車開的很慢，孔凡名坐在一旁，閉目養神，那張欠扁的臉，真想下車在路上汆起幾丟雪球，扔上去。
“看路”
“你不讓我離職，你會後悔的”
“我認了”
“真是中國好表哥”
“談不上”
到他住的地方，我將車停好，下車將車鑰匙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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